SNA2008 对重庆产业结构升级的启示

　　2013 年，美国经济分析局依据此前联合国最新修订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 —2008 》（简称 SNA2008 ）修订了 GDP ，修订后的 2012 年美国 GDP 总量增加 5598 亿美元，提高了 3.6% 。此举引发热议， SNA2008 也由此渐渐走入公众视野。本文通过 SNA2008 与 SNA1993 的对比，探讨对重庆发展的启示。笔者无意强调 GDP 的重要性，而寄望于透过国民经济核算体系的变革，对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有一些新的认识。

　　一、引言

　　SNA 是国民经济核算账户体系，半个多世纪以来， SNA 为世界各国宏观经济管理的科学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其所提供的数据信息为政府的政策制定、学者的理论研究及国际合作提供了重要的数据支撑。许多重要的宏观经济指标如国内生产总值 (GDP) 、国民总收入 (GNI) 、国民可支配收入 (GNDI) 等都来源于 SNA 。然而，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特别是随着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新经济特征的出现， SNA1993 在内容和核算方法上面临许多问题，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出现了数据失效的情况。正是基于这一现实，由联合国统计部署 (UNSD) 牵头，协同经合组织 (OECD)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IMF) 、欧洲统计局 (EUROSTST) 、世界银行 (WBG) 五家国际机构组建国民经济核算组 (ISWGNA) ，对 SNA1993 进行修订。 SNA2008 是 SNA1993 的更新版本，也即 SNA 的第五个版本。除了美国以外，包括欧洲在内的多数发达国家和地区将从 2014 年起按照这一标准调整各自的 GDP 统计方式，我国也正在准备中， SNA 新标准将在世界范围内推广。这一账户体系的重要变化，对其所反映的宏观经济运行具有什么现实指导意义，值得深思。

　　二、 SNA2008 相比 SNA1993 的主要变革

　　随着全球经济发展实践和经济学理论的不断变化、演进，现有的核算体系已不能准确反映国民财富增长、经济发展质量差异、社会福利改善和资源环境消耗以及人力资本、技术进步等无形资产的真实状况，国民经济核算的全面性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这是出台 SNA2008 的大背景。可以说， SNA2008 的创新与拓展不仅是统计方法和统计口径上的调整，其背后更反映了经济发展观以及对财富认识的变革，反映了可持续增长和包容性增长的发展理念。此次变化涉及许多方面，其中比较重要、影响较大的变化包括以下两个方面：

　　（一）研究与开发（ R&D ）支出纳入 GDP 核算

　　与 SNA1993 相比， SNA2008 最重要、影响最大的变化就是将研发投入从中间消耗改变为资本形成的一部分计入 GDP 。之所以这样处理，是因为现有国民经济核算基本是有形财富的核算，随着科技的进步和文化的发展，科研成果、计算器软件、数据库、文学艺术作品等无形财富在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越来越大，一国无形财富的总量和构成不仅是生产力的基础，也影响着未来产出的水平和可持续性，并成为一国财富之源。因此 SNA2008 引入了知识产权产品概念，把它作为固定资产的组成部分，把关于这种产品的支出计入 GDP ，用以描述和反映这些产品及其作用。

　　目前，重庆 R&D （研究与开发）投入总量较小，水平不高。 2012 年重庆 R&D 投入总额仅占全国 R&D 投入的 1.55% ，在全国 31 个省市中排 17 位，处于中偏下水平。 R&D 经费投入强度 ( 即 R&D 经费投入占 GDP 比重 ) 仅为 1.40% ，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0.58 个百分点，在全国排 13 位；与其他直辖市相比差距较大，分别低于北京 4.55 、上海 1.97 、天津 1.40 个百分点。若采用 SNA2008 进行 GDP 核算，我市研发支出纳入核算的总量将与东部地区存在明显差距 。

　　（二）引入了 “ 经济所有权 ” 概念核算贸易增加值

　　SNA2008 引入了 “ 经济所有权 ” 概念，即哪一个单位承担产品 ( 或者资产）的经济风险和收益，哪一个单位就拥有产品 ( 或者资产 ) 的经济所有权，这样可以使 GDP 核算结果更接近实际情况。按此原则，不论是加工前的原材料或半成品，还是加工后的成品，从经济所有权上来说都是属于委托方的。加工方并不承担全部的经济风险和收益，只是提供了一项围绕该货物的服务。对于加工方来说，应该用加工费而不是产品的全价来计算加工品的产出价值。

　　简单来说，在重庆工厂组装生产的笔记本，原来的核算方式是把整个笔记本的价值都作为重庆的产出，而按照 SNA2008 只有加工收入以及在重庆本地配套的一些零部件企业的收入才是重庆所获得的产出，这样也更符合实际。近两年由于笔电项目大规模投产，加工贸易在重庆对外贸易中所占比例大幅提高， 2013 年占全市出口总额的 57.0% 。新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一旦推行，重庆对外贸易记录将发生变化，对贸易统计带来重大影响。但重庆 IT 产业经过多年布局，加工贸易 “ 微笑曲线 ” 的全流程正在重庆形成，有望减小这种影响。

　　对于这两个重要变化，研究与开发（ R&D ）支出纳入 GDP 核算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固定资产规模加大，非生产性资产减少；知识密集型行业资产规模加大；科技创新活动活跃地区的资产比重上升。而引入 “ 经济所有权 ” 概念核算贸易增加值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处在世界产业链条加工环节的发展中国家进出口额将出现大幅度缩水。虽然后者与前者看似不同，但在加工贸易链条上所处的位置仍然由知识技术水平所决定，所以总体来看，两个变化背后体现的均是由创新能力所决定的软实力对一个国家和地区的重要性。

　　三、如何看待美国采用 SNA2008 修订 GDP

　　此次美国 GDP 核算方法的调整，新纳入统计的项目主要是 “ 无形资产 ” ，具体内容大部分属于软实力范畴。在很大程度上，这是在测算一个国家软实力投资的价值。美国将逐步完成经济形态由劳动密集型到资本密集型再到知识密集型的全面转变，对 GDP 历史数据修订客观反映了这一变化。 2013 年，美国 R&D 投资重点领域有生命科学、信息通讯、能源和新材料领域，这些领域的资产比重将会有所加大。美国经济分析局特别将这些 “ 无形资产 ” 称作 “21 世纪的组成部分 ” ，反映出美国政府强调知识产权的重要性，同时也是对以创新为基础的知识产权产品的尊重与鼓励。将研发支出算作投资，等于认可了专利和其他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在美国经济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2010 年的数据显示，知识密集型产业为当年美国经济贡献超过 5 万亿美元，约占 GDP 的 34.8% ，美国 GDP 核算新标准凸显了美国经济增长动力的变化。

　　美国此次调整的意义在于，能够把长期以来无法被传统 GDP 核算所识别的无形资产 “ 有形化 ” 和 “ 资本化 ” ，真正体现了美国以创新经济为主导的新兴经济形态，以及技术密集型和服务型的新产业结构特征，凸显美国经济增长出现新源泉的现实。美国、日本、澳大利亚、欧盟等发达国家采用 SNA2008 将带来极大的示范效应，是全球正在向创新型社会迈进的一个缩影。

　　四、 SNA2008 对重庆产业升级的启示

　　我国目前实行的是依据 SNA1993 制定的《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 2002 ）》 , 但是面对经济转型及新经济特征的出现，我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存在不少问题。随着 SNA2008 的颁布，在全国经济结构转型调整的大背景下，国家统计局正按 SNA2008 修订《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 2002 ）》，拟在 2014 年底或 2015 年初实行，这是我国向创新型驱动转变的必然。这种变化符合当代世界经济由知识创新主导增长的理念与实践，对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调整经济结构有着重要影响 —— 未来对于 GDP 的竞争不仅是在总量上的角逐，更是增长质量的展示，说到底就是创新能力的博弈。

　　重庆作为新兴的直辖市，未来若要走出特色独具的产业发展之路、于日趋激烈的产业竞争中突出重围，在新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下仍然保持快速发展的势头，提升科技创新实力、实现产业升级无疑是必经之路。

　　（一）把发展新兴产业作为推动产业升级、提升产业层次的主攻方向

　　立足重庆基础和优势，集中力量、集中资源、集中政策，组织重点产业领域和关键核心环节的科技攻关，加快发展高端装备制造、新能源汽车、节能环保、新材料、生物、新能源等新兴产业，加快研发支撑相关产业发展的关键核心技术，开发具有较强核心竞争力的高新技术产品，形成集研发、设计、制造于一体的科技骨干企业，打造具规模化的特色产业集群和基地，努力形成新的经济增长极和区域竞争优势。

　　（二）以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突破，加快产业转型升级

　　从根本上说，企业是产业转型升级的主体。企业是科技与经济的主要结合点，是科技转化为产品、转化为生产力的载体，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直接关系到产业竞争能力的高低。重庆高新技术企业的数量不少，但缺乏有核心竞争力和国际竞争力强的引领产业发展的创新型领军企业。因此，需要大力强化企业自主创新的主体地位，推动创新资本、人才等各种科技要素向高新技术企业和创新型企业集聚，加快培育打造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引领产业发展的创新型领军企业引导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力度，引导企业进行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推动企业成为创新需求、研发投入、技术开发和成果应用的主体，不断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

　　（三）运用高新技术改造传统产业，促进传统产业能级提升

　　传统产业是产业升级的基础，也是重庆自主创新的主体领域，传统产业并不是夕阳产业，关键是要提升核心竞争力。因此，需要加快采用高新技术、先进适用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挣脱 “ 依赖国外技术 ” 的枷锁，提高传统产业的劳动生产率，提高传统产品的技术含量和附加值，推动传统产业由成本优势向创新优势转变。高新技术与传统产业的融合是产业转型升级的最佳选择，需要广泛运用电子信息、现代生物、新材料、高效节能及新型环保等高新技术，改造和提升汽车、机电、石化等传统产业，作为提升产业整体竞争力的重要抓手，增强传统产业的竞争能力。

　　（四）培育创建自主品牌和知名品牌，提高自主知识产权和高端产品比重

　　品牌创新、知识产权、标准制定是技术进步的核心，是产业价值的集中体现，低端产业与高端产业的根本差别就在于是否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和标准制定。如果一个城市的产业发展处于为国际市场配套的地位，没有形成自己的品牌、知识产权、标准，那么一旦吸引产业配套的成本优势丧失，或者本地创新能力下降，就可能出现资本 “ 逃逸 ” ，就会被更有优势的城市所代替。因此，需要大力促进资本、技术、品牌和市场的有机结合，积极引导企业创建自主品牌，鼓励企业参与国际国内标准制订，支持企业积极开展境外商标注册和专利申请，支持有条件的企业收购国际品牌。以技术高端、品牌战略、行业标准，培育、壮大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核心竞争能力的技术和产品，提高产业竞争力。

　　（核算处  金灿  阳建霖）